吃包子的团子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澜巍】不渡朝晖 上

OOC注意

生子预警

大纲指路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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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入骨,空林失色,可我还要装作豁达。

心如乱麻,孤山听雨,只是蹉跎悠悠年华。

 

我愿为你放下万千荣华,赏风光霁月,拈飘摇落花。

昨夜梦里忽见惊鸿照影,遇空山落霞,笛声悠扬处,是你。

 

                                                              ——引子

 

 

 

 

 

水果刀落在厨房的大理石操作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巍左手撑在冰冷的台面上,用力到指尖都有些微微发白。刚刚腹底被已近七个月的孩子猛力一踢,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他忙丢了水果刀抚上发紧的腹部,轻轻揉着被孩子小脚踢出的小包。

 

“乖。”感受到孩子有力地踢打,即便是身上再难受,沈巍面上还是浮现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放柔声音安抚着兴奋不已的小家伙。

 

沈巍将最后一个橙子切好,仔细地摆好果盘端到餐桌上,才窝回沙发上继续看白天没有看完的小说。

 

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九,赵云澜还是没有回家。

 

沈巍莫名地感到有些心慌,手中的书已经翻到了末页,他又看了看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的手机,最终还是走到厨房将晚餐用饭盒装好,拎起保温袋出了门。

 

四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料峭的春风挟着寒意打在沈巍的薄风衣上。赵云澜的公司离家倒是不远,走路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距离,但沈巍心下着急,迎着冷风倒是生生走出了一层薄汗。

 

“小姐...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国际刑警部赵云澜先生,我是他爱人。”沈巍站在警局大厅,对前台的小姐温和一笑。

 

赵云澜工作特殊,就算是家属也只能在大厅等候,不能擅自进入楼内任何办公室。

 

小姐娴熟地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说明情况后冲沈巍礼貌地点点头,“您稍等,赵先生说他马上下来。”

 

大概过了三分钟,赵云澜鸡窝般的脑袋从电梯口探了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赵云澜皱着眉接过沈巍手中不算轻的保温袋,“穿这么少,你也不怕感冒了。”

 

沈巍扫过他憔悴的面容和下巴上稀疏的胡茬,关心的话在喉咙中翻滚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你这么晚没回家,我也不知道你吃没吃饭...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赵云澜大大咧咧地捋了下头发,把身上穿的皮夹克脱下来给沈巍披上,扶着他向公司大门走去。

 

“媳妇快回家睡觉,我抓紧干活,争取一会就回家陪你啊!”

 

沈巍的眼中是难掩的失落,却还是勉强笑了一下,裹紧了夹克隐入夜色中。

 

赵云澜望着沈巍略有不稳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紧跑了两步赶上了还没有关门的电梯。

 

 

不是他不想早点回家,而是他最近被一起跨国杀人案搞得焦头烂额。一位在缅甸工作的中国人连杀三人并潜逃回国,而嫌疑人在杀人后竟还冷静地布置好凶杀现场,试图让警方误认为是三人斗殴致死。

 

此案事关三条人命,潜逃回国的凶手也不知所踪,逮捕令下了一条又一条,两国警方都迫切希望国际刑警队能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可想而知他们的压力有多大。

 

赵云澜团队中的行为分析师本来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年长警官,因为工作经验丰富,又加上有强大的专业知识储备,他们一起侦破了不少棘手的案件。可是前段时间他体检时却被查出心脏血管硬化,需要尽快进行手术,如今人还在术后恢复期,没有办法随着他们到东奔西走进行各处实际调查,团队中缺少了如此重要的一个人物,破案难度无疑是难上加难。

 

 

赵云澜将案情分析报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调查的进展再次遇到了瓶颈。偌大的办公室中静得只有纸张的沙沙声。

 

赵云澜强压下心里的烦躁,叹了口气。“明天不是会调来个新的分析师吗?咱们听他怎么说。”

 

赵云澜看着一屋子愁眉苦脸的同事们,拔高音调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煽动性一些:“这案子咱们肯定能破!行了行了,都赶紧回家睡觉吧,准备迎接明天艰苦的战役吧!”

 

待到一办公室的同事全部走光,赵云澜才掏出钥匙锁了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犯罪嫌疑人狡猾异常,而且来去无踪,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拥有强大的地下人脉关系。

 

他走出大楼,习惯性地想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一根烟,却猛然想起夹克已经被他披在了沈巍身上。

 

赵云澜任命地拉开吉普车的车门,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朝家里飞驰而去。

 

 

打开家门,家里并不是赵云澜想象的一片漆黑,餐厅的吊灯投下暖黄的灯光,桌上是已经冷掉的四菜一汤和被空气氧化的水果,孤零零的呆在果盘上。卧室里漆黑一片,门虚掩着,沈巍清浅的呼吸声从里面均匀地传来。

 

赵云澜望着那一桌子已经凉掉的饭菜,心中像是被一块棉花堵住了,酸涩的难受。他又在餐厅站了一会,直到身上的寒气都已经被屋内的热气逼退,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

 

沈巍侧卧在床上,一只手覆在已经有明显弧度的腹顶,另一只手枕在头下,整个人显得平和又温柔。

 

赵云澜半跪在沈巍床边,隔着被子摸了摸沈巍的小腹,小声地对着那处隆起说了一句:“宝宝晚安。”然后近乎虔诚地在沈巍的额头处轻轻一吻,“老婆也晚安。”

 

然后他悄悄地钻进被子,把沈巍的手握紧,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迅速坠入了梦乡。

 

 

第二日赵云澜是被厨房处传来的香味唤醒的,他迅速地穿好衣服跑到厨房,果然看到沈巍撑着腰搅拌着锅里的粥。沈巍生的白嫩,怀孕之后更像一块软软的糯米滋,香甜可口。赵云澜忍不住从背后环抱住了他,轻轻柔柔地蹭了蹭沈巍的侧脸。

 

沈巍手上的勺子被赵云澜接过去,又被他扶到椅子上。赵云澜一边往外盛粥,一边叮嘱沈巍不要太累。

 

赵云澜还有案子和一堆麻烦亟待解决,本来今天是不想在家吃早饭了,可是看沈巍期待的眼神,他不忍心离开。他替沈巍端来蛋饼和粥,跟他一起坐在餐厅吃饭。

 

赵云澜犹豫一会儿,开口道:“我这边最近事特别多,你月份又大了,要不...”他嚼着煎鸡蛋,含糊不清地说,“你去妈那住段时间?”

 

沈巍舀粥的手顿了顿,他显然是没想到赵云澜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眼中的光芒暗了暗,像是在黑暗中摇曳的微弱烛光被一抹清风吹灭一样,可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回答:“不麻烦妈了,我自己还有没什么问题。”

 

“也行。”赵云澜将还有些烫口的粥一股脑倒进了嘴里,“我得去公司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啊!”说完也不等沈巍回答,抓起车钥匙就急匆匆出了门。

 

沈巍面无表情地把剩下的早餐丢进垃圾桶,除了一个煎鸡蛋和一碗粥,其他的赵云澜一口都没有动,精心制作的早餐被大力丢下,在垃圾袋底部堆积成一个扭曲的形状。

 

沈巍心里不好受,他自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他体谅也理解赵云澜的工作是多么重要,只是……他慢慢抚上自己的肚子,轻轻地拍了拍。

 

只是他真的好希望赵云澜能多陪陪他和孩子。

 

 

 

上午十点钟,赵云澜正咬着铅笔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静监视器上的每一个黑点,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了,他被吓得一哆嗦。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短发的女士,干练的发型和火红的连衣裙无一不宣誓着她是一个性格刚烈强势的女性。

 

赵云澜正想发火,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猛然一惊。

 

“祝红?”赵云澜急走两步细细打量着许久未见的人,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你来干什么来了?”

 

祝红美目一瞪,纤细的手指点点自己工作证上的五个大字,“行为分析师。赵云澜,想不到在这还能遇见你,那...我是祝红,幸会?”

 

赵云澜望着这个自己分手了近七年的前女友,感叹着这么多年过去了,祝红的毒舌技能依然是有增无减,也只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赵云澜。”

 

祝红的到来让这个案子的进度推进速度加快,当年读警校的时候,祝红的行为分析测试就没有不是满分的时候,这种紧要关头来了这么厉害的助手,确实让赵云澜顿感轻松。

 

在祝红的帮助下,队员们顺藤摸瓜,不到短短半天就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到了晚上七点左右,城区某处的监控突然中断,无论林静再怎么重新查找信号,显示屏仍然是一片雪花,晃得人心烦不已。

 

“要不等明天吧,我们联系总部,让他们帮咱们查找一下。”祝红揉着酸痛的后颈,拍了拍赵云澜的肩膀,“这么久没见了,晚上一块去吃顿饭吗?”

 

赵云澜眼中满满都是疏离,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老婆孩子还在家等我吃饭呢,那我先走了。”说完对着队员们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祝红轻松的点点头,兀自笑了笑,心想:“这臭小子孩子都有了,结婚不叫我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她就是大大咧咧,当年分手之后一个人走了,心里也没啥遗憾的,反而觉得又是新的开始。祝红看曾经不正经的赵云澜如今这么顾家,一时间还有些唏嘘。

 

“诶你们老赵还真挺顾家的,狗粮没少吃吧?”

 

“别说了红姐,我眼泪不要钱啊!”

 

 

 

 

沈巍赤着脚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累得一动也不想动。孩子月份的逐渐增大,他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腰腹处的负担越来越重,本来睡眠就不好还总是被小腿的抽筋所干扰。孕后期身体上的不适,再加上赵云澜这段时间愈发冷淡的态度,让沈巍的心理变得极为脆弱,甚至突然就会莫名其妙地开始掉眼泪。

 

赵云澜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吓得他扔下公文包就向客厅跑去,看到沈巍还红润的脸色时才将悬着的心放回胸腔。

 

“怎么在地上坐着啊?快点起来!”

 

赵云澜可能是太过心急,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丝责怪的意思,这种语气让沈巍的心脏彻底坠入了冰窟。

 

“没...没什么事...我累了,饭在冰箱里,你热热吃吧。”沈巍挣开赵云澜搀扶自己的手臂,撑着腰一步一步向卧室挪去,赵云澜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了几步,顺手帮他掩好了卧室的门。赵云澜手顿了顿,又推门进去,把正欲掉眼泪的沈巍拥进怀里,“我刚才有些心急,说话也重了些...你别在意。”

 

沈巍抓住赵云澜的衣角,低垂着眉眼,一时间没有开口,静静地享受着被赵云澜拥在怀里的时间。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往日赵云澜回来都是近乎凌晨,可今天九点就到家了,沈巍觉得可能是案子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我们之前的行为分析师不是还在恢复期嘛,今天领导给调进来了一个新的,祝红。”赵云澜望着沈巍逐渐阴沉的脸色,连忙解释:“你别担心,她就是来辅助我的工作的。”

 

沈巍心里沉沉的,好像浸透了水。

 

他缓缓地点点头,过了好久才勉强撑起来一个笑容,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生长,将他们愈隔愈远。

 

 

接下来的两周,沈巍感觉他的时间被放缓了,每一秒钟都过的无限漫长。赵云澜工作太忙了,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可是他依然会在傍晚的时候做好满满一桌子菜肴,好让赵云澜能一回家就能吃上舒心的晚餐。

 

但是这些菜肴赵云澜一次都没有见到。

 

他开始由以前的每天四五个电话缩减到一个,内容也变得极为简练。

 

“宝贝儿啊,今天可能会弄的特别晚,我可能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沈巍紧紧地抓着桌布垂下的一角,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直到电话中传来机械的忙音,他才无奈地苦笑一下,也不管满桌冷掉的饭菜,打开电视,伴着电视里乱七八糟的午夜节目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晚些的时候,沈巍听到门叶开合的声音,一度认为是自己幻听了,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去迎接风尘仆仆的人。

 

两天未见,赵云澜变得更为憔悴了,眼中满是红血丝,像是已经有好几个夜晚都没有合眼。

 

“云...云澜...”沈巍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满腹的关心竟一句都说不出来。

 

“我回来拿个文件,马上就走。”赵云澜连鞋都没换,一头扎进书房去翻找一书架的档案。

 

“留下来吃个饭吧?我刚做好的...”沈巍看着他蹲在柜子前的背影,声音中带着些恳求地开口。

 

“不了,我得赶紧走,处里还有人等着呢。”赵云澜迅速翻找着档案的目录,准确地抽出他需要的一本,连看都没看沈巍就要往外走。

 

“祝红吗?”沈巍将赵云澜拦在门口,“你陪陪我...行吗...就吃一顿饭...”

 

“沈巍。”赵云澜少见地叫了他的全名,“这个案子很重要,我们现在要分清主次,好吗?”

 

沈巍扶在鞋柜的手缓缓落下。

 

“你忙吧。”

 

日子就在赵云澜忙碌的工作里飞快的过,转眼间沈巍就怀孕八个月了。他犹豫的拨通了赵云澜的电话。

 

“云澜,明天是我八个月的产检...你能不能抽空陪我去一趟啊。”沈巍侧卧在床上,向背对着自己坐着的赵云澜轻声问到。

 

“嗯。”赵云澜先是吐出一个简单的音节,然后又低着头仔细想了想什么,才转过头来温柔一笑,“我应该有时间,我陪你。”

 

沈巍就像是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糖果,绽开了一个在他脸上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笑容。

 

那一晚是他近两个月来睡得最为踏实的一夜。

 

 

 

 

 

医院里依旧是人满为患,消毒液与各种药味混杂在一起冲入沈巍的鼻腔。赵云澜努力地做好一个丈夫的职责,用手肘帮沈巍在拥挤的人群中隔开了一个不算大的安全区。

 

赵云澜先是在等候区的不锈钢椅子上铺上了柔软的坐垫,才小心地扶着沈巍坐好,自己站在一旁翻着手中各式各样的检验报告单。

 

两个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眼看着护士喊的号码离手中的数字越来越接近,赵云澜的手机却在这时剧烈地震动起来。

 

沈巍侧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祝红二字分外显眼。

 

赵云澜抱歉地朝他笑了一下,拨开人潮走到拐角去接电话。

 

“老赵,这个案子麻烦了,我们发现嫌疑人有贩毒的可能性。”

 

赵云澜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自己长出翅膀飞到公司,可无奈沈巍还在诊室门口等待,只能压着心中的焦虑疾步返回。

 

沈巍看着赵云澜每两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也明白是案子出了事,忍着心中酸涩的感情跟他说:“你去忙吧,这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赵云澜起先拒绝地十分坚决,但是祝红的短信轰炸越来越频繁,他也终于同意了沈巍的建议,在沈巍的脸颊上落下深深一吻,“我叫大庆来陪你。”

 

赵云澜走后,沈巍感到身边的空气像是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身边人群的喧嚣声也全都听不真切了。

 

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医生仔细地将沈巍腹部的耦合剂擦干净,又扶他在床上坐好,才开口问道:“你丈夫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沈巍心下一疼,还是笑着回答说他工作忙,没有时间陪自己。

 

医生略带同情的眼神从厚厚的镜片后射出来,好像能穿透沈巍伪装得极好的外表,看到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沈先生...”医生望着手中病历上的其他数据皱了皱眉。

 

“您知道您有产前抑郁的倾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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